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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漫过的文字里,皆是笔下深情
发布时间:2025-10-07    作者:吴惠惠 贺海霞 冯婷 刘生娥    浏览量:37     分享:

金色的中秋

月亮还悬在西天,三四点的村子沉在墨里,父母的房门“吱呀”一声,划破了寂静,他们是去砍玉米的。

等我被早饭的香气唤醒,战斗早已打响过一轮,院里的玉米穗已堆成一座小小的金山,带着凌晨的露水和泥土的气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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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到地里,这套动作我早已谙熟于心。一手攥紧玉米穗,一手“刺啦”撕开干脆的苞衣,再顺势一拧,金黄的棒子便脱壳而出,落入筐中,发出沉实的“噗”声。起初,凭着一年一度回家帮忙的那股心气,动作还带着点久别重逢的利索。可真正的较量,是从太阳完全升起开始的。

中秋的日头,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。我们坐在玉米堆旁,像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光罩里。虽然没有玉米林子的闷堵,但“秋老虎”的余威,混着地面蒸腾起的热气,将我们紧紧包裹。干燥的玉米絮飞扬起来,粘在汗湿的皮肤上,引来一阵阵刺痒。那份由新鲜感支撑的干劲,很快就在这机械的重复里消磨殆尽。指尖被坚硬的玉米粒反复磨蹭,开始发热、发疼;腰背由酸变麻,仿佛钉在了小马扎上。速度,不由得慢了下来。而父母,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疲惫,只是埋着头,用那种烙印在骨子里的、匀速而永恒的节奏,一穗,一穗,将土地的金色馈赠归拢。

中午,我们在地头的树荫下坐下。母亲掏出月饼,一人一个。月饼很甜,混着汗水的咸涩。父亲望着看不到头的玉米地:“抢的就是这几天,要是落了雨,可就糟蹋了。”

下午的时光在无声的坚持里流逝。太阳西沉,月亮东升,像完成一场交接。我们借着月光,继续清理最后一块地。

夜深了,玉米堆下去了一小半。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和父母映在月光下的疲惫身影,我忽然懂得了,我所能感受的这份辛苦,只是父母年复一年中,一个被照亮了的片段。我的归来,与其说是分担,不如说是一场迟来的体悟。

这个中秋,圆月照亮的不再是诗意,而是生活粗粝而坚韧的本相。而我能做的就是每年回来坐在这玉米堆旁,陪他们一起,把这座金色的“山”地搬回家。(吴惠惠)

盈月照神木,岁岁又年年 

每逢中秋佳节,我和先生晚饭过后总是喜欢去神木的老城转转,在夜幕降临的时候,就能听到麟宝塔上传来的清脆铃声,那串悠远的声音仿佛在说:就在老城,等一个盈月入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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麟宝塔的剪影总是先于暮色醒来,砖石缝隙里藏着的二十一个秋天,被晚风一吹,簌簌地落成檐角铜铃的轻响。一群归鸟结伴而来,翅尖蘸着霞光,飞往比时间更深的深处。

佳节里的老城是静的。中部区域的长街褪尽了白日喧嚣,青石板路泛着水洗过的光。老街两边的灯次第亮起,一盏接着一盏,把暖色的期待点破成渐浓的夜色。人们捧着瓜果月饼穿行,步履轻盈,像去赴一年里最重要的约。那喧嚣是温软的,团聚的,充满人间烟火的。

那座兀自矗立在东山上的塔,是这圆融之夜里一个沉默的破折号。它灰褐色的身躯收拢了所有关于神木这座城市的故事,在愈发澄澈的天幕下,站成一种孤直的姿势。我想它看过太多的月了,残缺的、丰盈的;被战云遮住的,被笙歌托起的。它体内的每一块砖,都比今夜任何一个仰望它的人,更懂得何为阴晴圆缺。

然后,月亮在每年这个“最权威”的日子里悄悄登场了。不是缓缓爬升,而是仿佛中部区域那片最大的广场,忽然向着夜空举起一面亘古的银镜。光华泻地,并不刺眼,却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。瓦当、窗棂、孩童手中的糖人……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清冽的釉色。那些喧嚣声仿佛被这道光洗涤滤过,变得遥远而柔和。

我立在塔影与月光的交界处,感到了一种微妙撕扯。身后是人间,是灯火可亲的团圆,是此刻的温度与笑语。眼前是古迹与天象,是冷峻的永恒,是“今月曾经照古人”的苍茫。

回过神来,塔尖仿佛就要触到月亮的边缘了。某一瞬,我几乎确信,那最高的檐角,正从圆满的光辉里,勾出一缕清寂的丝,那是李白醉里捞过的,是东坡杯中映过的,是无数个朝代里,失意人与远行客共同仰望过,却始终无法填平的一小片虚无,与时间无关,与空间无关。

子夜将至,人声渐稀。月光愈发皎洁,像一片浩瀚的、无声的潮水,漫过神木城的屋瓦,也漫过麟宝塔坚硬的轮廓。塔的孤直与月的圆满,在这至深的静谧里,似乎达成了某种和解。它们一同镇守着神木这片土地,一个丈量着历史的高度,一个抚慰着人间的悲欢。

我和先生转身融入归家的人群。走了很远回头,见那塔依旧沐在月光里,像一个钉在大地上的楔子,稳稳地,锚住了这艘浮在时间之河上的、名为“中秋”的夜航船。(贺海霞)

圆月如镜 

“今夜月明人尽望,不知秋思落谁家。”当清辉洒满窗棂,当桂香沁人心脾,中秋,便以它最温柔的姿态,拥抱了人间。此刻,天上的月是圆满的,清辉万里,不染纤尘;人间的灯火是温暖的,亲人围坐,笑语晏晏。这团聚的美好,如同一缕温润的光,照亮了寻常岁月,也温暖了每一个奔波疲累的灵魂。然而,中秋的圆满,又何止于此?它更像一面澄澈的古镜,静静悬挂于天际,映照出我们内心深处,那份对人生圆满最执着、最纯粹的向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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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月如镜,照见了我们跋涉的足迹。人生漫漫,我们何尝不是在追寻一个又一个“圆满”?年少时,我们渴望学业的精进,期待着成绩优异,奖状满墙,那是对知识圆满的渴求;青年时,我们渴望事业的成功,期盼着升职加薪,功成名就,那是对价值圆满的追逐;中年时,我们珍视家庭的幸福,期盼着父母安康,儿女绕膝,爱人相伴,那是对情感归宿最质朴的圆满祈愿。正是这些对“圆满”的追寻,牵引着我们穿越风雨,走过四季,在平凡中坚守,在琐碎中前行。

圆月如镜,照见了圆满背后藏着的磨砺与沉淀。“月有阴晴圆缺”,从“月似弓”到“白玉盘”,并非一蹴而就,而是历经了时光的沉淀,云雾的洗礼,才得以绽放出最皎洁的光华。“人有悲欢离合”,从“执念难消”到“随缘自适”,并非顿悟解脱,而是穿越了得失的迷惘,聚散的沧桑,才得以修炼出最通透的圆融。人生的圆满,不是一条平坦的通途,而是一段充满挑战与考验的旅程,那些看似圆满的背后,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坚持与忍耐。

圆月如镜,也照见了追寻圆满的每一个微小日常。“日日行不怕千万里,时时做不惧千万事。”在平淡琐碎里,在不断地坚持中,生活就会不知不觉变了模样,所谓的人生圆满也正是由无数个努力的瞬间积累起来的。每一个微小的坚持,都是向心而行的刻度。晨光中翻过的书页,深夜里写下的文稿,灶台前熬煮的汤羹,病榻旁守候的身影,皆是圆满的注脚。它们无声地汇聚,如细流成江海,终将平凡的日子浸润出温润的光泽。

中秋的圆满,不仅是亲人团聚的美好,更像一面镜子,映照出我们对人生圆满的向往。这轮圆月,曾见证我们跋涉途中的步履匆匆,也记录下我们在磨砺中蜕变的每一个瞬间——它知道学业精进时挑灯夜读的艰辛,懂得事业拼搏时咬牙坚持的不易,更明白守护家庭时倾注的温柔与担当。那些藏在圆满背后的沉淀、那些筑就圆满的微小日常,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或许人生从无绝对的圆满,但正是这份对圆满的执着追寻,让每一段旅程都有了方向,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有了温度。

“月到中秋分外明”,愿这清辉常伴你我左右,在往后的岁月里,既有直面挑战的勇气,也有感受细碎美好的心境,在追寻圆满的路上,缓缓走出自己期待的模样,让每一份坚持都不被辜负,每一份热爱都能绽放光华。(冯婷)

温暖的中秋

张九龄的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”,杜甫的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,不知秋思落谁家”,苏轼的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……”这些广为流传的经典诗句,他们都在表达思念亲人、惦念友人的情感,以及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感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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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记忆中的中秋节呢,是热闹的、温馨的、团圆的。不用思念,因为亲人总在身边,就算不在也是可以微信视频的,不得不说我们比古人幸运,想见的人想要相见总是容易很多的。

从我有记忆开始的小时候,几乎每年中秋时节都是要和妈妈一起去打手工月饼和混糖饼。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香甜味和烤油酥味,那是中秋节特有的味道。

在我的家乡手工月饼有两种。一种是老式的黄油月饼,外表焦黄,圆柱花瓣造型,给人以端庄厚实之感;一种是精巧的酥皮月饼,外表呈乳白色,皮是一层一层的,入口时需得另一只手在下方端着,不然酥皮就会撒的到处都是了,只觉这种月饼是娇嫩的,须细心品尝呵护。两种月饼的内馅儿都是甜的,混之以白糖、红糖、芝麻、碎花生、黄油,比例调配恰到好处,品尝时不觉甜腻,口有余香,有一种幸福的感觉。

红糖饼是由面粉、黄油、红糖混合制作而成的饼,颜色焦黄或泛黑红。相较月饼而言,它的体型略大些,也略薄,刚出炉时焦脆的外皮,绵密的内里,口感层次丰富。

这几种饼我都是喜欢吃的,可我更喜欢制作饼的过程。

我敢于尝试新鲜的性格在幼时就已显露无疑,看着一堆巧手阿姨在忙碌打饼的热闹情景,早已摩拳擦掌、跃跃欲试了。妈妈见状也不阻拦,任由我参与,还自豪地向身旁阿姨夸赞我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好。看吧,不一会儿我就学会两手同时运作揉面团、压饼皮了,还挺有模有样呢。

待饼全部做完,冷却后,就可以打包带回家了。要分给谁家,分多少个,妈妈早已心中有数。待分装好后,就会把送饼的任务交给我和弟弟。一是每家离得都不是很远,二是因为我们两个早已不是第一次承担这项任务,所以妈妈很是放心。这是我和弟弟显示自己小大人能力的时刻——两个人一路上互相提醒“有车,靠边走”“红灯,等一下”,将月饼和混糖饼送到目的地,圆满完成任务。那一刻我和弟弟不会因为一件小物品争吵抢夺、闹矛盾,只有绝对的互帮互助,对彼此的关心和爱,现在想来那些往昔温暖的画面仍会清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。

现在我成家了,母亲也不再如年轻时精力充沛,中秋节不再大动声势地去打手工月饼。但每年月圆之时,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吃团圆饭、话温暖情。

岁月流转,情感变迁,如今方才明白,那诗句里的阴晴圆缺,与生活里的悲欢离合,终究需要一份像打月饼、送月饼这样具体而微的人间暖意来抚平与填满。月光千古未变,但幸运的是,照亮的是我身边那一张张温暖真切的脸庞。 (刘生娥)